小猫合唱CD

我不愿亵渎您,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

月的白象被黑覆没,只余下光的碎屑在林立的高楼缝隙间叫嚣。霓虹灯亮起来,楼下过路的车辆尾灯光不时地扫过屋里的墙。像飞过的鱼尾。

屋里没有开灯,我坐在床上,他站在窗前抽烟,指尖的明灭像沸腾的红星,一闪一闪的。借着昏黄的灯光,我能看见他界限模糊的背。

我们隔着三四米远,但我的目光却无法穿透这短短距离的介质,看见了他,又好像不是他。

“明天我老婆就回来了。”

我们彼此已经沉默了许久,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。他说完吐了个烟圈,手臂挪了挪,却没有转过身来看看我。我和这座不清醒的城市都低低地坠入他的身后。

“我两个女儿也放了假,买的是明天的火车…”他接着说,手上再没有动作。他始终没有再转过来看看我。而我清楚他嘴里说的都是事实,陈述的口吻已经间接为我下好了逐客令。

明明是闷热的夏晚,我却无端地觉得很冷,所有骤降的温度,都从他的极地偏向我。我张着嘴,没有说话;我扯了扯被子,勉强就拿它做了件睡衣,罩在光溜溜的身子上。

见不得光的东西,总要拿点什么遮住它。

我低着头没吭声,将头埋在了膝间,燥热空气湿湿闷闷。我把脸埋在被单里,压抑地哭了出来。

他听见了,可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看看我。

他又吐了一口烟。我彻底看不清他了。

“…回去吧。我给你钱。”

他叹了口气,将烟丢在烟灰缸里,从抽屉里的黑塑料袋里摸出两沓钱,踩着人字拖有一搭没一搭地向我走过来。他在床边站定,那些纸票随即便被扔在我腿上。

“别再来了。”

他离开了房间,步子有些快,带了点风。

房间里还是没开灯,可我却看得清了。我将地上的衣服一一捡起,没要他的钱,只抱走了他的一个旧滑板。

我想起多年前的夏天,他抽着烟,踩着滑板脚下生风,像飞过的鱼尾那样一下子从我身旁掠了过去。他的背过于瘦,但是线条流畅分明,我看得清清楚楚的。

我还记得,当年他无数次从我身旁掠过,而我无数次地站在香樟树扫下的光影里,他在远远的前方转过身来。他看着我,对我问好。

椿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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